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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2000元找“陪陪”,我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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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再给我两千吧,妈妈。”这是李瑶这个月第三次向母亲追加生活费,理由是她谈恋爱了,在淘宝店铺里包了一个“虚拟男友”。母亲对比较孤僻的女儿愿意谈恋爱十分支持,再次转了两千给李瑶。拿到转账后,李瑶立马在店铺 ...

原标题:花2000元找“陪陪”,陪陪我沦陷了

“再给我两千吧,我沦陷了妈妈。花元找

这是陪陪李瑶这个月第三次向母亲追加生活费,理由是我沦陷了她谈恋爱了,在淘宝店铺里包了一个“虚拟男友”。花元找

母亲对比较孤僻的陪陪女儿愿意谈恋爱十分支持,再次转了两千给李瑶。我沦陷了拿到转账后,花元找李瑶立马在店铺里续费了一周2880的陪陪“虚拟恋人”。

从购买服务以来,我沦陷了她一直沉醉在男友低沉磁性的花元找声音之中,沉醉在对方无限的陪陪包容之中,沉醉在一个巨大的我沦陷了谎言里。

这份恋情结束于两个月后,花元找结束在李瑶提出线下见面的第二周。她不理解为何那么温柔的男友会坚决拒绝她的要求,只是在这次争执后,隐约触摸到了“虚拟恋爱”背后的残酷。

部分陪聊店的价目表

陪聊行业已经发展了六七年的时间,从充满灰色交易到如今慢慢变得规范。相关的陪聊淘宝店铺大多都能达到过千的月销量,还衍生出了比心APP这样号称“超过1000万人使用的陪玩APP”。线上虚拟的陪伴服务正在逐渐占据市场,并不断丰富产品内容。

情人节的孤寡青蛙服务销量过万,十块钱起步的价格迅速打开了陪聊的知名度,孤独经济正在创造更多新产品,“虚拟恋人”就是为了满足单身青年人恋爱需求产生的。

对于这项服务,李瑶表示,所有的情感都是虚假的,只有一笔笔支付交易是真实的。

“爱”之初体验

“我爱上了一个只盯着我钱的男人。”

家境普通,长相平凡的李瑶比较内向,从来没有谈过男朋友的她渴望一场梦幻的恋爱,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次偶然的机会,考试失利的李瑶在淘宝搜索到了一家专营陪聊服务的店铺。

好奇心驱使着她找到客服询问相关的购买信息,在盲盒、金牌、镇店、男女神、首席、锦鲤几个级别纠结时,客服推荐她先购买盲盒体验一下,就是这一次体验,她遇见了那个男人。

店员评级

第一次聊天,李瑶是羞涩的,内向文静的她从来没有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单独打过电话,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能地,她有些想逃。但陪聊主动加上了她的微信,看过对方丰富正经的朋友圈以后,李瑶还是选择打开自己的心理防线。

“哈喽,我是你的专属阿德,请签收!”

接通电话的一瞬间,舒缓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他自称阿德,李瑶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她第一次体验陪聊服务。

阿德说:“没想到你的第一次就能遇到阿德,我们真的很有缘分。”

从阿德的描述中,李瑶了解到他是一名飞行员,喜欢健身和阅读,之所以选择做陪聊服务是因为曾经患过重度抑郁症,治疗成功后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经历帮助到他人。

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李瑶逐渐打破自己对陪聊的工作者不务正业的认识,喜欢上了这个二十出头温柔可靠的陪陪。

陪聊示例

每次通话结束,他都会轻声说:“和你聊天真是太开心了,我会等你再来找我”;睡前,他会给李瑶唱歌哄睡,也会给李瑶讲自己的故事;早晨,他会准时拨打李瑶的微信提供叫醒服务;聊天时,他会给李瑶发他夜巡时拍下的美景。

阿德说:“人们在地上,看天上的星星很多,很美好,如梦似幻,但当我在天上看地上时,地上的星星比天上还要多,还要美。所以你要好好生活,我们生活的处境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美好。”

听到这段话时,李瑶感觉自己被狠狠击中,躺在床上想象着对方的样子,半宿都没能入睡。第二天她下单了一个月的虚拟恋人服务,阿德对于身份的变化没有丝毫不适应,迅速转变到了贴心男友模式。

众多陪聊可供选择

哄睡、唱歌……每次听到阿德叫她“宝贝”,李瑶都觉得甜蜜而心动,甚至一些更亲密的事她也和阿德在线上做过。伴随服务的升级,费用也在提高,包周的价格是3880,额外的星座分析、文聊、唱歌都是明码标价的。

不过李瑶并不在意,能有这样一个人愿意陪伴自己,带她体验了那么多美好的事情,这些钱作为他工作报酬的一部分并不过分。

永不见面的“恋人”

但随着接触越来越多,关系越来越亲密,渐渐地,她不再满足于只是在微信上和他进行交谈,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阿德在线下见面,正式把关系确定下来。没想到却被对方第一次反对了。

“老婆,我们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这是他用来敷衍李瑶最多的一句话。

起初她觉得这样确实没什么不好,但没过多久,李瑶的朋友经推荐在这家店点单时,也遇到了阿德,他也会亲密地称呼“宝贝”,也会和别人聊那些他经历的事。

听过朋友的录音,李瑶发现他似乎都是用的一套说辞,开始聊天时会说“好久不见,很想你”,结束聊天会说“等你”,而那些从他口中讲述给李瑶的故事,他几乎都会原封不动地讲给另外的客人。

忽然之间李瑶意识到,对他来说,这或许真的就只是工作罢了。

在电影《她》中,AI并不止服务于男主一人

那些交缠在谎言虚幻与金钱之间的,那些模糊的答案其实一直就在她的眼前。讲故事、哄睡、叫醒不过是为了赚取这些服务的费用,对他来说,一个早上他可以叫醒三四个客人。

而那些用磁性嗓音讲述的故事也不过是为了讨好顾客所用的手段,至于他的真情,李瑶也不知道在哪里。

这个人也许从来都不爱她,至于那些更加亲密的服务,是欲望还是交易呢?

她想不明白。

结束这场昂贵的恋情后,李瑶回看过去的三个月,只觉得就像一场梦。

这段日子里工作时会想到他,学习时会想到他,每天的时间似乎就为了微信连麦的那短短几十分钟而流动。

删除了阿德的微信,李瑶感到了更深的孤独。

陪聊,不止陪聊

类似李瑶的人并不在少数。

一位从事陪聊行业两年的陪陪小陈告诉盐财经记者,前来寻找陪聊服务的人里,大多患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

由于他们每天都处在压力之下,但不方便每天都向身边的朋友宣泄负面情绪,于是会选择陪聊倾听他们的想法,寻求陌生人的开解。这类人的比例占到了二分之一。

另一类则是经常给陪聊行业带来负面新闻的顾客。

对其而言,陪聊并不是类似于陌陌、探探、SOUL之类的免费聊天软件,需要花钱购买服务的陪聊就必须和他们聊一些无法轻易宣之于口的话题。为了赚钱和防止差评,大多陪陪都会硬着头皮接一些顾客不太体面的话。

行业里,这被称为“颜色单”。

“擦边球”难以避免

在一些境外的网络空间,陪聊行业则以一种更加野蛮的方式出现,化身为卖淫、嫖娼、色情涉黄的温床。只要钱到位,不论是“男同单”还是“裸聊单”,都是可以被考虑进业务范围内的。

不过在淘宝上想要搜索到陪聊的服务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如果直接搜索“陪聊”、“虚拟恋人”,只会看到“没有结果”,这是为了防范陪聊行业泛滥,淘宝象征性设置的屏蔽词。

但如果输入“陪”、“树洞”等词汇,依旧可以搜索到这些陪聊店铺,并且大多还带着月销上千的销售额。

“虚拟恋人”服务

通常这些店铺都会在一开始就表明只支持“纯绿色聊天”,但就小陈的了解,部分店铺的陪陪为了保持客户的粘性,会频繁使用一些含带情色意味的词汇。通过一些模糊的性暗示,以及一些拿捏购买者心理的话术,吸引顾客长期持续地续单。

虽然业内有一种说法是陪陪并不靠长期的单子赚钱,因为越长期的服务平均价格越低,平均收益远远比不上单点。但是对大多陪陪来说,一天的零散单子是有限的,并不是一家店铺的每个陪陪都能排到,长期的单子相对来说收益更加稳定。

而在行业内部的差异分化也是巨大的。与想象中有所差距的是陪陪的男女数量差异,在小陈曾经工作过的店铺中,女性陪陪只占到三分之一,而前来点单的顾客只有五分之一会选择女性陪陪。

女陪聊更受欢迎

同时陪聊行业的收入差距也很大,业内顶尖的陪陪靠着续单和打赏月入过十万甚至更高都不是问题,而底端的陪陪一个月也很难接到一次大单。

想要清晰界定陪聊行业是否涉黄很难。在店铺完成对接任务脱手后,聊天就是只存在于陪陪和顾客二人之间的事,具体他们聊什么有极高的不确定性和随意性,很难把控。

小陈告诉记者,“确实有一心一意想通过陪聊治愈他人的店铺,但也存在为了更多收入而擦边涉黄的“。这取决于店铺经营者和陪陪本身的意志,市场监管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有限。

永恒的孤独

事实上,陪聊可以看作是正规心理咨询的低配版。

与价格昂贵,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和知情同意书的正规心理咨询不同,陪聊价格相对较低,以线上连麦、文语(文字+语音条)为主要服务方式,削弱了心理疾病患者的心理壁垒,消费者参与的门槛相对较低。

但不可否认,陪聊提供的心理咨询相关服务较为业余,大多时候只是起到了倾听的作用,专业度和信息交流深度有所欠缺。

低配的心理咨询

从供给端看,陪聊行业更多是以情感咨询、树洞解忧、心理疏导提供服务,渠道包括但不限于淘宝、微信小程序、咸鱼、贴吧,在陪聊行业下还衍生出了陪玩、情人节孤寡青蛙等特殊服务。

从需求端看,购买陪聊服务的顾客需求多样,有情伤、工作困难求疏导的,有特殊需求找陪陪对骂的,也有借陪聊帮忙代写作业的。看似陪聊店铺只摆出了限定类别的服务,但实际的可操作性极大,这也为部分带有擦边目的的顾客提供了机会。

为什么这些人人会愿意找不正规的陪聊疏解心理压力而不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呢?

为什么这些人愿意找不一定靠谱的陪聊讲故事而不愿意听优质的有声书呢?

说到底,人们还是孤独。

小陈在陪聊店铺的工作时遇到过许多有奇怪爱情需求的人,想要通过虚拟恋人重获恋爱感觉的四十岁家庭主妇,因为一直单身感到不值得被爱而自卑的高中生,需要不停更换虚拟女友为自己撑面子的中年大叔……

小陈说,在他们身上最显而易见的特质就是孤独。

因为孤独所以想被倾听,因为孤独想被爱,即使是花钱买来的“爱”。

至于那些灰色地带,小陈直言自己也犹豫过,看着一些同时期的陪陪因为擦边而受到顾客的疯狂打赏。

他也会质疑自己,有时连续两三个小时安慰疏导还比不上擦边的一次打赏。他想这不过就是语言上的一点出格,应该也没有关系,最终还是服从于自己的底线,没有踏出那一步。

已经离职的小陈正在一家酒吧做驻唱歌手。他说自己需要一些现实的东西,在网络虚拟的世界花了太多时间,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谈到陪聊行业未来的发展,他指着仍与他保持着联系的几名顾客,笑着说:“我觉得还是不差。”

虽然陪聊行业已经磕磕绊绊发展了六七年,关于它的未来依旧充满迷雾。

那些曾经在其中获得过安慰的人们,也许已经为下一步发展指明了可行的方向。

(李瑶、阿德、小陈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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